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11章 你倆現在,肯定相處得挺……

關燈
簡珩忍著把她頜骨捏脫臼,讓她不要再開口說話的沖動,迫著她偏仰起脖頸,和親沒有半毛錢關系地,俯身張嘴,不帶情.欲地咬了她一口。

然後退開,微錯著臉,像是接受她的挑釁,看著她輕哂,“那我等著你。”

“嗯。”洛橙笑,也不管會不會疼,逆著他指節穿在她長發間的力道,用力點了下頭,然後看著他松手、離開。

看著鏡子裏頭發蓬亂,像只炸毛野鳥的自己,洛橙嘴唇微掀、擡手,用手背蹭了蹭被簡珩咬出血印子的唇角。

討厭嗎?好像也不至於。

就這男人,這樣的檔次,掏空她口袋都不一定睡得到。

因為他對晏懷的所作所為感到多害怕?

仿佛也談不上。

要說吃虧的是誰,也不好說。

畢竟要真幹點什麽,出力的也不是她。

至於剛剛那陣幹嘔,本來也就純粹是因為——胃裏餓空了,又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氣。

第二天,簡珩就安排了司機,帶她去體檢。

一家私立醫院,應該也早有安排,到了便有醫護人員來接應。

抽血、化驗,B超X光。

婚檢都沒有這麽仔細。

簡珩當然是不可能出現的,洛橙也沒做夢的愛好,覺得日理萬機的簡大資本家會陪她一道來醫院。

所有項目做完,醫護人員便同她說:可以回家等報告結果。

看來是要直接給出資人了。

洛橙沒有異議,跟著司機回家。

“你今天……”顧澤看著簡珩連唇色都淡了幾分的臉,忍不住問,“臉色怎麽這麽差?”

簡珩淡聲道:“沒事。”

“你又做了?”顧澤瞥了一眼他手背上的傷口,尾音微微吊起。疑問的句式,語氣裏倒是有沒覺得簡珩會否認的篤定。

長睫半斂,遮住瞳色漆黑的鳳眼,男人淡嗯了一聲。

不知道他是因為洛橙,還是因為突然回來的簡瑜,顧澤牙關緊了緊,沒開口勸什麽。

扯開話題,只說:“她身體機能,暫時沒有什麽大問題。除了腸胃功能有點小紊亂。兩項數值有些低。”

“她最近沒好好吃東西。”簡珩說。

顧澤點點頭,翻開另外兩份報告,粗粗瞥了一眼,視線頓了頓,又神情自然地,把幾張紙疊在了一起,重新看向簡珩說:“她在現階段,對她自己來說完整的自我認知裏,沒隱瞞任何做過的治療和病情。”

“那幾年,她做過一些應激障礙的對應治療,似乎是還嘗試過催眠療法。”顧澤說,“具體的,她自己也有些記不清楚。是她在英國的時候,洛家安排的。至於簡瑜……也是後來才接的手。”

男人交疊而握,擱在膝上的指節有些僵硬,沒有擡睫。

顧澤觀察著簡珩的表情,看不出他的喜怒,幹脆接著說:“她很早之前,就已經不需要藥物治療,今天的測試,也沒有任何問題。”

簡珩垂著長睫,剛想點頭,就聽見顧澤又說:“但是,我也不能確保,她是真的沒問題。”

像是終於不再無動於衷,簡珩擡睫,看著他。

顧澤笑了笑,“畢竟,小橙子當年在老師眼裏,是能繼承你高考省狀元衣缽的預備役選手。她想做出一份完美答卷,應該沒什麽困難。”

簡珩交握的指節,終於看上去不再那麽閑適。

“至於記憶缺失這一塊,你可以試著帶她去做一些,你們兩個人以前做過的事情。”顧澤說完,話音微頓,“不過,誰也不能給你保證,她能想起點什麽。”

男人默了良久,顧澤沒有開口,空氣裏只有紙張輕輕摩擦的聲響。

“一點辦法都沒有嗎?”簡珩問。話音裏難得有了點,不再是無所不能的輕慢。

“要是,我把以前那些事情,原原本本告訴她……”嗓音帶著像是沒睡好的幹澀,簡珩說。

“她對她現有的認知體系完全信任,洛家也說,她是因為當年那場意外,才缺失了部分記憶。你就不怕她……”顧澤盯著他細微的表情,不著痕跡地試探道,“其實,也不願意想起……當年那些事情?”

顧澤沒有明確地細說,那些事情到底是指意外,還是別的。只拿“當年那些事情”這樣囫圇的話來問他。

簡珩聞言,額角的青筋有一瞬的扭曲。默了數秒,才自嘲似的輕呵了一聲。薄唇輕掀,頜骨微錯,發出骨節摩擦的響動。

垂睫看著交握的雙手,拇指機械地錯開、轉動。

顧澤沒有錯漏他的情緒,指尖壓了壓捏著的鋼筆,又說:“誰叫你當年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,就是那麽個時機。你看,她不是也不記得我們麽。”

良久,像是呼吸重新順暢,簡珩輕嗯了一聲。

顧澤壓著桌上的報告,瞥了他兩秒,輕笑一聲搖了搖頭,像無奈,又像輕哂,玩笑似的同他說:“況且,你覺得她會信你嗎?是誰告訴她,告訴洛秉文,你只是為了找個‘替代品’的?”

簡珩落在交握雙手上的視線微擡,面色無瀾地盯著顧澤。

顧澤只當沒看見,繼續插刀,“別跟我說你有那兩張合影她就要信你。別說是合影造假太容易,就憑你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逼著洛家把她給你的‘能力’,你給她弄一部你倆原身出演的愛情電影也沒問題。所以要換了是我,我也只會認定你又在玩什麽新把戲。”

顧澤攤開雙手聳了聳肩,賤嗖嗖地學了起來,“比如讓我以為——原來是我的錯啊,原來我們曾經海誓山盟如此相愛,我還把你給你忘了我真不應該。那我真是應該對你以身相許百依百順愛得死去活來……”

簡珩像定格一樣盯著他,像是失去機體該有的本能,眼睫一瞬不眨。

“……”顧澤平舉雙手到耳側,笑著往後靠了靠,以示投降。

只是又不甘心,“不然你為什麽又要做……”頓了頓,顧澤沒再說下去,瞥了眼他手背下面,白透可見的青色血管,也還是毫不留情地點穿,“你倆現在,肯定相處得挺火花四濺吧。”

見他默然不語,顧澤笑起來,狀似輕松道:“其實腦子這個東西,誰說得準呢?說不定她明天就想起來了也不一定。比如我就一直沒想明白,為什麽當初你倆學習早戀打架翻.墻一樣都沒落下,成績就是能比我們幾個好呢?”

這句把以往記憶拉進現實的話,讓簡珩楞了楞,又好笑地輕嗤了一聲。末了,那點浮在空氣裏的輕松消散,才低聲說: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知道就好。總之,你不要硬逼著她想什麽,順其自然吧。”顧澤頓了頓,又像個研佛多年的俗家弟子似的打起了禪機,“她該想起你的時候,總會想起你的。”

知道韓徹還在停車場等簡珩,顧澤也沒送他,只說等他忙完醫院最近的課題,再找他們聚聚。

“正好最近陳梁也進修回來了,”顧澤像是想到了什麽,又好笑地看著他,意有所指道,“你要不要拉上小橙子,去他店裏看看?”

簡珩知道他說的是什麽,無語地瞥了他一眼,應下聚會,出門離開。

顧澤說了那麽多,一直沒說的是:其實現在的你,並不適合待在她身邊。

都是被人剝了禦寒的皮毛,只能披上盔甲,偽裝刺猬的困獸。

誰都沒有錯,只是不再適合。

不過,直到簡珩在門外走廊裏的腳步聲都消失,顧澤也沒說出口。

有時候,人總要有一點零星渺茫的希望,才不至於對什麽都失去興趣。

顧澤看了眼被他壓在指節下面的報告,指尖壓住的地方,只剩下失憶癥三個字,看不見定語。

顧澤拉開抽屜,放了進去。

“顧澤怎麽說?”韓徹在醫院停車場等他,沒有和他一塊兒進去。畢竟有些事情,就像簡珩手背上的傷,圍觀別人把結好的血痂子掀開,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麽血腥的癖好。

“阿徹。”簡珩沒回答他,只叫了他一聲。

簡珩難得會這麽叫他,韓徹夾著煙的指節,頓了頓,低聲回他,“嗯?”

“你說……”語氣裏是難得的示弱,聲音輕得有些壓不住,“沒了記憶的人,是不是就成了另一個人?”

呼吸微滯,韓徹把煙遞到唇邊,垂睫深吸了一口,籲出辛辣濃煙。頑劣又耍賴似的語氣,篤定道:“怎麽就不是一個人了。就是一個人。”

默了數秒,簡珩輕嗤了一聲。

韓徹只有在強詞奪理的時候,才會有這種語氣。

沒再要他的回答,有些問題,他自己都沒辦法決斷,又何苦為難別人替他評判。

“阿珩。”韓徹搖下車窗,四月的秦城,風裏已經有了暖意。

“嗯?”簡珩沒偏頭,斂睫應他。

“你不會……”混著空氣裏的潮氣,韓徹抿了口煙,聲線被煙草嗆得發緊,“放棄小橙子吧?”

胸腔裏某個地方,荊棘像破土,攀騰、繞纏。

簡珩支住車窗,微錯著臉,看著後視鏡裏,那張白到病態,讓人憎惡的臉。

像失了魂火,因為身前多有作惡,無處歸容的游魄。

“那可能,”簡珩看著自己,輕嘲似的笑了笑,話音咬得低碎,輕喃道,“只有我死了才能辦到吧。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